对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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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徐坤后半夜回到剧组酒店，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起床，赶在预先安排的正常开工时间开始了今天的拍摄工作，魏冬中午去拿落在化妆间的东西时，看到停在老地方的休息房车后知后觉的知道了这件事
他看车门关着先转头去剧组附近的唯一一家便利店买了杯咖啡，小心翼翼捧着杯子回来，蔡徐坤正好从车里出来
“坤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不错，还知道给我买咖啡”蔡徐坤自然的拿过咖啡喝起来
“晚上我有个饭局，你留下跟王导对一下后几天的戏，把注意事项记下来”
“坤哥，你是要去…”
“是”蔡徐坤接过助理的话，把手里的杯子还回去后拍了拍魏冬的肩“做好你老板安排的事，其他的不要管”
这话里的意思，魏冬转了好一会才琢磨出来，他小跑到蔡徐坤坐的椅子旁，难堪的满脸通红
蔡徐坤已经开始看下午要拍的那场戏的台词，在魏冬想开口解释时出手打断 “我都知道，我都理解，没关系，你认真做好你的工作就好”
“其实…陈总也是关心你，他可能是吃…醋吧”
“嗯，我知道了”蔡徐坤抬头神色平静的看着魏冬，魏冬终于意识到自己嘴长话多，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坤哥，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魏冬说完见蔡徐坤微笑着冲他点头，赶紧跑去张罗
收工后，蔡徐坤开车到了约定的饭店，石磊跟他的乐队伙伴们已经等了有一会了，走近后见到石磊旁边的苏西，不知为何，蔡徐坤脑子里突然闪过纪里高中时的模样
“我说你可真行，你叫石磊吃饭都不通知我啊？”
“你好意思说我，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了也没人通知我啊”
两人一见面就开启互怼模式，蔡徐坤看到苏西这大女人脸上流露出的小女人娇羞神色，墨镜下的双眼低垂，不再继续调侃，转头冲其他人说道
“今天是景瑜生日，正好磊子也回来了，叫上大家一起吃个饭，顺便补一个接风宴，也恭喜你们专辑发表成功”
蔡徐坤话一出除了石磊与苏西，其他三人都一阵欢呼，蔡徐坤眼神略过石磊诧异的表情重新看向苏西，他知道苏西要说什么，但他不想听，他一把搂住苏西的肩膀带着人往里走，在耳边小声说道“我已经知道他生病了，给我个面子，不要闹”
“所以你才不叫我是不是，蔡徐坤，你真是！”
“嘘嘘，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就是吃个饭”
苏西还想说什么，蔡徐坤搂着人走到走廊尽头一转身，包厢门就在眼前，推门进去时，苏西看见了已经坐在里面等待的景瑜脸上明显闪过的吃惊与错愕，再一看桌上只有两人份的餐具，她心里稍微放松下来，转念一想又觉得蔡徐坤真够狠的，景瑜借机约他，他却叫了一帮人来拆台
在场七个人，不知情的三个人吃的很满足，加上玩乐队的人自嗨的功力都很强，一整场晚饭下来场子都很热，除了蔡徐坤基本不与景瑜主动说话
饭后散场各自回家，蔡徐坤因喝了一点酒不能开车，便叫了个出租车，等待车来的时间里，苏西不放心蔡徐坤说要留下来陪他，被石磊硬拉着走了，蔡徐坤看到石磊冲他眨眼，回了个放心吧的嘴形
“你现在也开不了车吧？一起”蔡徐坤拉开出租车门，让身后的景瑜先进去
车安静的行驶了十来分钟，再过一个红绿灯就是蔡徐坤在市区常住的酒店，蔡徐坤收起刷了一路的手机，让司机过了马路就停车
“小坤，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蔡徐坤看着外面的路，拉开车门下车前给了景瑜今晚的第一个正眼 “我尽量做到不冷血了，到此为止，祝你多活几年”
蔡徐坤嘴里说着不冷血，但寡淡的语气听在旁人耳里分明很冷酷不近人情，司机从后视镜瞟了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一会后操着本地人特有的说话腔调提醒“还下吗，不下就走了唉”
“下的，师傅，我们都在这下”景瑜拿出钱包递出一张红色钞票，说着不用找了推着蔡徐坤一起下了车
从早上开工，蔡徐坤就觉得自己有点低烧，晚上喝了一点酒后症状就愈发明显，他现在胃里烧的发热，身体却一阵阵的发冷
蔡徐坤在前面走着，景瑜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快走到酒店大门时，蔡徐坤想到不能直接走正门，又转到停车场的入口，顺着墙壁慢慢走下去
“你没事吧”
景瑜一个箭步上前拖住弯腰的蔡徐坤的胳膊，看到蔡徐坤墨镜下略显苍白的唇色，用手背试了试额头的温度
“你发烧了，感冒没好不应该喝酒的”
蔡徐坤手掌撑着膝盖缓了一口气，抽出胳膊站直身体，又往前走了几步后突然一回头虚抱住景瑜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吃晚饭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是我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快要死的人的邀请，我怕我良心不安，假话是我还放不下你”
“景瑜，你真的不用跟我来这一套，临死了知道我好了让我陪你走最后一段路吗？可是怎么办，我并不愿意”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有时间陪你重拾过去，所以以后不要来找我，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你放心，我以后会去你坟前看你的”
景瑜放下刚抬起的双臂，听着蔡徐坤用最温柔的语气断断续续说完这段没什么人情味的话
“小坤，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不喜欢你？为什么你容易得罪人吗？”
“你太干净了”
蔡徐坤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用干净这个词形容他，如果他这样的叫干净，让那些真正单纯的人如何自处，男人的鬼话还真是他么的多，蔡徐坤心里想着，墨镜后的双眼盯着墙上一块反光的广告牌，看到那个固定车位上熟悉的车辆尾灯熄灭，松开了手臂
景瑜的背影一点点在眼里消失，就像是曾经以为无法遗忘的过去，其实早就放下成了历史，蔡徐坤靠着墙壁看空无一人的路口，在这一刻认同了纪里说的不甘心，感情就是这样，你以为的放不下其实就是不愿意服输罢了
但他不认为纪里对苏西仅仅只是未得到的挑战欲而已，细水长流的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然而当下苏西需要的却是追逐的热情与刺激，这大概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有缘无份的遗憾吧
蔡徐坤告别一段感情，转身要面对另一段感情，他拐进电梯旁的安全出口，坐在台阶上摸出从石磊那顺来的半盒烟，一根接一根的抽完，踩灭最后一根烟头，扯扯裤腿起身
房间内只有夜灯的一点暖光，蔡徐坤知道这里有人，他没有开灯直接进了卧室，借着窗外的夜光摸索着拿出衣柜里挂着的一套衣服
他要连夜赶回剧组，原本是不打算喝酒的，但人一多热闹起来，蔡徐坤就没控制住，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大半夜的让助理来接他这种事太缺德，便拿出手机决定再加个车
屏幕刚亮起的光垂直落到地面，蔡徐坤来不及听硬物撞击的声音，手腕处传来一股力量，然后是后背紧密贴着打开的柜门刮过的疼痛
蔡徐坤一歪头躲开了陈立农压上来的双唇，闻到了浓重的酒精味，陈立农的生活非常有节制，抽烟喝酒都是适可而止，蔡徐坤从未见陈立农喝醉过，不像他，开心的时候醉酒，不开心的时候也醉酒
但陈立农嘴唇擦过他的脸颊后，整个人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蔡徐坤知道这人喝多了
“你见过子靖吗？哦，你怎么可能见过他，他都不在了，那你见过子宁吧，你觉得他长的怎么样？你们像吗？”
蔡徐坤听着陈立农有点语无伦次的话再次确认陈立农喝醉了，他推了推陈立农抓着他双肩的胳膊
“你喝多了，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陈立农往后退了一小步又马上更紧的贴过来，蔡徐坤被压的喘不上气，耳里传进来陈立农一声一声的叫他的名字，他脑子发沉，心里发紧，提着一口气低吼道“别叫了”
耳根恢复清净，蔡徐坤内心却更烦躁，就在昨日，在陈立农的别墅里，他说了那一番话后，陈立农问他相不相信他，蔡徐坤不知道陈立农说的相信是指什么，也不知道陈立农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当时只觉得这种隐晦的表达让他太累心，他果断选择了离开，并在今晚，明知道那辆商务车里的人会看到的情况下，转身抱住刚刚永别的前男友，告诉了陈立农他的决定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的跟我在一起，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蔡徐坤恍惚间又觉得陈立农并没醉，他甚至怀疑陈立农是借酒劲在跟他表白，但他马上否定了这个可笑的想法，怎么会有人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把爱意表达的如此生硬
“协议有效期内，我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好”
陈立农放开他的一瞬间，胸腔里输入一股新鲜空气，蔡徐坤整个身子骤然松懈下来，发烧引起的四肢酸痛差点让他没站稳，他靠着墙壁稳了稳，听着黑暗中陈立农凉凉的语气
“以过来人的经验提醒你一句，这世上没有什么快钱是好挣的，希望蔡总不要让我失望”
高瘦的模糊轮廓移至门边后消失，蔡徐坤身体顺着墙壁滑下，他微微仰头看向窗外，天亮后，所有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蔡徐坤的戏份杀青的当天，制片人特意号召剧组的人聚在一起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杀青宴，蔡徐坤知道这是做给陈立农看的，可惜该看的人并未出席
晚宴结束，制片人笑意盈盈的送他上车，一再强调要替他跟陈立农问好，并说着下次还要合作的客套话，蔡徐坤一口一个好的应付着，车门一关上，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不见
先他一步上车等着的宣懿注意到蔡徐坤疲惫的神色，犹豫着问道“要不明天再对行程吧，晚上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蔡徐坤摇摇头伸手拿过宣懿手里的文件夹，看到了上面有多处计划内的工作做了调整 “这些都不参加了？”
“嗯”宣懿点头后再次确认了蔡徐坤的表情，接着说道“后面会有专业的经济团队加入，陈总的意思是以后您的工作直接跟经济团队对接就可以了”
“恭喜你，不用伺候我了，是不是很开心”
蔡徐坤还有心情开玩笑，宣懿跟魏冬对视一眼交换了个谁也没看懂的眼神
“蔡总您说笑了，我哪有不开心，是吧，魏冬”
“...哈哈”魏冬干笑两声，又不敢怼直属上司，战战兢兢的眼皮都不敢抬
“蔡总，还有一件事，我听张助理说陈总在出国前交待了他给您搬家的事，您是晚上直接过去，还是今天先回酒店，明天再说”
“搬家？搬去哪？”
蔡徐坤看向宣懿时心突然狂跳了几下，听到自己的公寓名字后，扭回头在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车驶入回城的车流中好一会，他看着路边快速后退的街景问“他出国了？”
“集团有个国外的case，陈总亲自去处理了”
“哦”
第二年《征途》的发布会，制片人邀请了两次，蔡徐坤都以档期排不开为由没有去参加，这不是他故意推脱的借口，在他把自己正式定位为流量偶像以后，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为了挣钱而奔波在各个城市各个活动的镜头下，他以最快的速度吸粉，又利用着粉丝效应，用最有效的方式把数据流量变成实实在在的人民币
苏西经常忍不住惊叹，蔡徐坤这半路出家的业余偶像，在圈里已经是叔叔辈的年纪还能做成这样真是老天爷赏饭吃，蔡徐坤每次都一笑而过，用类似那是我脑子灵活有经营头脑这样得意的话掩饰无数个焦虑导致失眠的夜里的痛苦
蔡徐坤跟石磊合作了一张单曲，单曲上线之初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粉丝们惊叹自己喜欢的男人果真不是一个花瓶之余，纷纷猜测蔡徐坤是不是在为自己的转型做铺垫
“毕竟你这年纪当不了几年idol了”苏西的话跟爱操心的网友们说的如出一辙
“专业歌手能挣钱吗？你问问你家的那位，他那个乐团一年活动下来够养活几个人？”
蔡徐坤今天晚上稀罕的没有通告，歪在自己住的房子里发懒，这里不是他原来的公寓，那个房子在他结束了电视剧的拍摄出来后两天的时间就卖了，为了凑还给陈立农的一千万
出于工作方便，他在工作室附近的小区租了一个单身公寓，两室一厅，以他现在的身价，这房子的确太小了，苏西见蔡徐坤一副不想聊工作的模样，阶段性的劝说工作今天到此结束，她起身在客厅里走了两圈
“你打算在这住到什么时候？你妈妈又给我打电话了，让你搬回她那里住”
“我住的很好不过去”
“唉！我说…”苏西一点都不淑女的往蔡徐坤身边一靠，双眼闪着八卦的光芒“我怎么好久没见到陈立农了”
蔡徐坤拿着酒杯往旁边挪了挪 “你以前经常见他？”
“你别跟我打太极哦，你们俩肯定有事，你去年突然要卖房子是不是因为他？还有你那辆宝贝的不行的跑车，你都舍得卖，你把他的钱还了？”
不得不说，女人有时候的直觉真的太准，蔡徐坤喝了杯子里剩的红酒，走回小隔断吧台边坐下，两个手指捏着杯子左右晃
“没什么事，老样子”
这一年来，蔡徐坤见陈立农的次数用一只手就数得清，其中还包括前几天在王导的朋友圈看到的两人合照
在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蔡徐坤时常想这么大个城市其实每个人的圈子都很小，如果不是有意制造机会，两个人偶遇的几率真的低得可怜，如果再加上这两个圈子差距太大，没有交集，那几率基本为零
电视剧结束播映后的庆功宴，制片人再次发来邀约，蔡徐坤不能拒绝同一个人三次，那样可能真的又要得罪人了，以前他还能任性一下，现在他跟陈立农处的不冷不热的关系，保不准哪一天陈立农想起有他这么个喜欢惹事的人在，心情不好一脚就把他踹了
没有陈立农这个后台，他变糊的日子会来的更快，哪怕是名存实亡的关系，在外人面前他也需要维系
剧组提前发来通知说庆功宴有媒体到场，蔡徐坤寻思着这种聚餐应该不会特别官方，只是提醒他注意言辞小心镜头，于是他没穿正装，在白色T恤外套了个休闲棒球外套就去了
结果到了现场他傻眼了，倒不是阵仗有多大，而是除了他以外各个都穿的跟参加社交晚宴一样华丽，蔡徐坤在门口默默站了几秒，快速走到最近的洗手间给苏西打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里，蔡徐坤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照自己的脸，镶嵌在镜框边缘的灯光将人脸照的发亮，同时也把一些难以遮掉的瑕疵暴露出来，长期熬夜的黑眼圈，逐渐崭露端倪的眼角纹路
蔡徐坤心情没来由的低落，男人不怕老，可他是偶像，怎么能让自己憔悴的这么快
身旁另一个洗手台发出水流的声音，蔡徐坤直愣愣的看过去，松垮的身体立马收紧挺的笔直。
PS：完结预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