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赌
10
“一分钟”
蔡徐坤说完拉着被子蒙着头翻个身又睡着了，他太累了，白天拼命工作赚钱，晚上回到酒店还要伺候陈立农这位少爷，尤其住到了陈立农的房间后，那真是夜夜笙歌
陈立农无奈的用力揭开被子，托着人的头带着上半身起来，拍了拍蔡徐坤的背“多睡了好几个一分钟了，再不出发就晚了”
“啊！！！”蔡徐坤一声嚎叫，睡眼惺忪的靠在陈立农肩上，生气的说道“谁让你不知节制，迟到了也不能怪我”
“昨晚上是你缠着我的吧”
“你放…”蔡徐坤在陈立农警示的眼神下把最后一个pi字吞进了肚子里，嬉皮笑脸的继续道“你放心，我三分钟就能收拾好”
“把衣服穿好再去洗漱”
“哦”蔡徐坤下了床接过陈立农扔来的卫衣套上，迅速溜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看到自己顶的一头鸡窝，心底升上来一股很微妙的情绪
听到外面催他“不是说三分钟吗，已经超时了”，他赶紧收敛心神用水扒拉两下头发出去
蔡徐坤坐在陈立农的商务车里喝牛奶，把吸管拔的呲溜响，陈立农眼睛看着前方椅背上的液晶屏，右手伸过去从人嘴里把空了的盒子夺过来
蔡徐坤见陈立农看新闻看的入神，嘿嘿笑了两下后乖乖的在一旁坐着，侧头看路边闪过的街景突然叫司机“小马，在前面ZA时尚写字楼踩一脚，等我十分钟”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后排还没出声，陈立农已经开口“干嘛去？”
“去拿上次拍摄的底片”
陈立农略一思考便想起蔡徐坤说的是哪一次，顺带回忆起那天半夜跟他在一起的陌生男人“嗯，小马，你直接把车停在停车场，我也上去”
“我很快的”蔡徐坤观察着陈立农脸上的神色，低声接道“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两人一同达到ZA杂志部所在的楼层，蔡徐坤直接走去了总编室所在的区域，办公室外的助理看到戴着墨镜的蔡徐坤，刚张开嘴看到身后的另一个人又闭上嘴
陈立农不是明星没有到哪都武装自己的习惯，他常年穿西装打领带，身板笔直神采奕奕，跟一身休闲装扮的蔡徐坤相比，是另一种更吸引女性眼球的魅力
蔡徐坤伸出手掌在女人眼前晃了晃“嘿！眼珠子要掉了！我赶时间，把照片给我吧”
“啊！呵呵…”助理脸刷的一下红了 “照片啊，您朋友没给您送过去吗？在这放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您一直没空，刚好前几天您朋友过来，他说顺道给您送过去”
“朋友？哪个朋友？”
“景先生”
蔡徐坤虽然心里已猜到一半，但听人口里说出来还是有点生气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怎么能给别人？万一他拿我照片干坏事怎么办”
“这…是我们主编同意的啊”
身后的陈立农一直没有出声，蔡徐坤瞟了眼前面关闭的玻璃门，突然对当初非要接这个工作的动机有了一丝懊悔
回到车上，蔡徐坤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他没有联系景瑜而是打给了苏西，在电话里让苏西帮他去找景瑜把东西拿回来
蔡徐坤已经不记得他曾经在迷糊之间跟陈立农提过那个人，但陈立农的记性很好，此刻就坐在身旁的人将蔡徐坤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里
车快抵达终点时，陈立农慢悠悠的开口“怎么不自己去拿？”
“这不是今天进组了吗，哪有时间？”
“进去就不出来了？”
陈立农很久不用这幅不冷不热的腔调跟蔡徐坤说话了，本想打趣一句这话说的跟我进了局子一样，看到陈立农严肃的表情，慢半拍的意识到陈立农在生气
天气都没有变的这么快的，蔡徐坤心里纳闷，这一会功夫他可什么坏事都没干
剧组大部分时间都在京郊拍摄，如果时间充裕，可以每天往返，但蔡徐坤嫌麻烦，便自作主张住进了剧组安排的酒店，酒店是个农家乐风格的农庄，条件谈不上很好，但给他的是跟男一号一样的标准
鉴于陈立农正在生气中，蔡徐坤不想自己往枪口上撞，让宣懿派着跟组的助理把行李箱从保姆车搬进房间后，自己趁陈立农不注意溜到了马上要举行的开机式的现场
“嘉羽哥你好”
听到蔡徐坤的声音，已经在自己位置上做准备的嘉羽偏头看过去，脸上的疑惑很快被微笑替代
“这么几天不见，徐坤变化很大，果然是王导看中的人，演技可圈可点，未来可期”
蔡徐坤没从嘉羽这段真假难辨的夸赞里听出多大的诚意，后来开机仪式正式开始，两人并肩站立，蔡徐坤对着镜头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人应该是在嘲讽他善于伪装
收起爪牙的蔡徐坤的确看起来比之前嚣张打人的模样乖顺了很多，但并不全是伪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想这是陈立农对他产生了耳濡目染的影响
人的成长大抵与年龄没有直接关系，从小无法无天锋芒外露的蔡徐坤在年近三十的人生转折阶段碰到陈立农，好像也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外柔内刚的谦谦君子 ，虽然只是一点皮毛
但陈立农对情绪的控制在某些时候过于极端，开心与不开心都不会用言语直接表达，人的心思最难猜，猜久了就让人烦
“他又不是个女人，别别扭扭的”蔡徐坤躺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看剧本，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苏西说着话
“他自己非要过来，到门口了又不进去，结果等开机仪式一结束，我去找他，人早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还老是教育我要懂礼貌，我看他做的也不怎么样嘛”
苏西今天不忙过来剧组探班，顺便说一下照片的事，刚一见上面就听蔡徐坤三句话不离陈立农
“我说你真是够了，我不是来听你抱怨你男人的”
蔡徐坤愣了一下提高嗓音否定“什么你男人我男人，别瞎说”
苏西想骂人但她忍住了“就你现在这样，你要是不喜欢他，我从这出去就被车撞”
“你真可怕，对自己都这么毒”
“你好自为之吧！”苏西恨人不争气的重重叹一口气，接着说道“照片我去拿了啊，人家不给，说要亲自交给你”
“为什么”
“你问我？那不是你旧情人吗？他说给你打电话发信息都没反应，你自己看着办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别让我再看见他！”
“他有什么可怜的”蔡徐坤不爽的嘀咕一声，见苏西动了两下嘴皮子欲言又止的起身
“走啊？不多待一会儿吗？这里太无聊了，网络信号都不好，玩游戏能卡掉线”
“看见你心烦，你闲的无聊就好好把你感情的破事处理好了”
蔡徐坤无语的躺回去将剧本盖在脸上，过一会拿出手机，未接通话里根本没有景瑜的来电，手指上下滑动着猛然想起自从收到那条取款短信通知，他就把人联系方式拉黑了
捣鼓半天他也没找着在哪能把人从黑名单拉出来，烦躁的甩手把手机扔到一边，新助理魏冬这时推门进来
“坤哥，制片人说待会拍完最后一场，大家一起吃个饭，问你去不去”
“吃什么饭？”
“陈总过来了”
蔡徐坤脸上很明显写着几个大字：他来了我怎么不知道。聪明的助理读出另一层含义，识趣的解答“之前的投资方出了问题撤资了，现在农鑫是最大的出资方”
“他已经到了？”
“嗯，已经跟制片人先去餐厅了，坤哥你要是没事现在过去吗？”
蔡徐坤对陈立农这种行为完全无法理解，无缘无故跟他冷战也就算了，现在吃个饭还要用这种方式，但这属于官方行为，他不能耍脾气不去，磨磨蹭蹭收拾了半个钟头才出了门
抵达包间时，除了他跟今天未到片场的女一号，包括导演男一在内的主创人员都已经到齐
“大明星可算来了”王导半开玩笑的招呼蔡徐坤到桌边坐，蔡徐坤将圆桌环视一圈，还没确认自己坐哪合适，眼神扫过首位的陈立农，看到了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景瑜怎么也在？蔡徐坤的表情管理在失控的边缘，全然忘了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坐吧”身体被带到一张空位前，身前的椅子被一双手绅士的拉开，蔡徐坤木然的点头礼貌道谢
“看样子小景跟徐坤认识？”王导再次说话，蔡徐坤才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陈立农左手边坐的王导，右手边坐的男一号嘉羽，而他就坐在嘉羽下位，再接着便是给他拉了椅子的景瑜
“嗯…”
“我跟小坤从小就认识了”景瑜很主动的回应道，蔡徐坤收回话音，心神不定的在心里粗略回忆了一下，也就高一而已，那个时候都不小了
“那好啊，这次小景来给我们剧组造型做顾问，有什么不好的我就让徐坤出马”王导说完自己哈哈一笑，桌上一圈人也跟着笑起来，唯独蔡徐坤笑不出来，他眼角瞟到陈立农，不自觉心虚的吞了口口水
这里知道他跟陈立农关系的人很少，蔡徐坤见陈立农并不打算跟自己说话，自己也默默的吃着饭，偶尔跟导演和制片人搭几句话，在心里祈祷着赶快散场
“多吃点，我看你现在太瘦了，戏服都撑不起来”
景瑜再次给蔡徐坤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块肉，蔡徐坤用筷子往边上扒了扒，侧脸压着嗓子说道“你烦不烦，别装了，老子不吃肉”
谁知换来景瑜一声浅笑，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到盘里“那吃点蔬菜”
“你有病吗？”
蔡徐坤说完摆正脸又把青菜往外扒了几下，没看到景瑜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
“我来的路上看到这附近有一家小清吧，吃完饭我请你去喝一杯”
“不去”
“照片还要吗？”
蔡徐坤嘴里的东西嚼了一半愤怒的看回去，鼻孔里冷哼一声，念叨着无耻继续吃饭
桌上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导演周围，想巴结陈立农的人不少，但真敢上去敬酒的也就一两个人，陈立农虽没有太大的架子，但天生自带强大的气场，冷着脸不说话时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制片人李谦是个会来事的，他时刻注意着陈立农的脸色，在看到陈立农朝蔡徐坤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后，借着转菜的动作将一瓶红酒转到蔡徐坤面前，笑呵呵的说道“徐坤呐，我们都跟陈总喝过了，轮到你了”
李制片跟他说话时，他刚冲景瑜翻了个白眼，脸上的表情还没收好，看陈立农时眼底残留着一丝不耐烦
身旁的嘉羽应该是知道蔡徐坤跟陈立农的关系，他见蔡徐坤迟迟没举杯，拿过酒瓶在蔡徐坤剩半的酒杯倒了点酒后说道“徐坤是我们这儿酒量最好的，得让陈总见识见识我们剧组的诚意”
按蔡徐坤原来的风格，他就一句话把人怼回去了，但现在他面对的是陈立农，而且还是个在跟他冷战的人，他只好举起酒杯，一声陈总还没叫出来，整个席间话都很少的陈立农开口了
“你闹脾气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话一出有如平地一声雷，炸的所有人呆若木鸡，蔡徐坤看着陈立农晦暗不明的眼眸里完全没有语气中那种无奈的宠溺。他从来没想过大肆宣扬两人的关系，但现在陈立农以这样的方式宣告给所有人，除了震惊和羞耻，当下更多的是委屈，明明闹情绪的是你
蔡徐坤举着酒杯在半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还是王导打着哈哈出来救场“我说徐坤怎么这几天不在状态，原来吵架了，你俩这酒私下慢慢喝吧，不早了，我这困的七荤八素的要回去休息了”
“是啊是啊，明天还有重头戏，我们也都散了吧”李制片接过话茬说完，又冲蔡徐坤笑道“陈总就辛苦徐坤负责送一下了”
蔡徐坤点头应着不辛苦，接收着其他人内涵丰富的眼神目送他们鱼贯而出，直到屋内剩下坐得稳如泰山的陈立农，和沉默的景瑜
蔡徐坤先跟陈立农说的话“我让司机先把车开到门口”
然而陈立农的眼睛直接穿过蔡徐坤看向了景瑜，明知故问道“你就是景瑜？”
“陈总知道我？”
陈立农不置可否，转而又问蔡徐坤“照片拿回来了吗？”
“…没有”
“那劳驾景先生把照片给坤坤吧，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蔡徐坤听着陈立农的话，心想以他对景瑜的了解，这人肯定会说没带在身上，以后还会以这个为理由再找他，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魏冬”
听到声音进来的人径直朝陈立农走去，看到陈立农的眼神示意又转向景瑜
“今天太晚就不麻烦景先生了，你跟景先生确定个时间去把东西拿回来”
蔡徐坤被陈立农拉着回到房间，门刚一关上，身体被一股外力甩出去，背部紧接着狠狠撞击上墙面凸起的开关，胸腔里酝酿的一声闷哼刚到嘴边又被压上来的唇瓣堵回去，蔡徐坤喘不上气上半身挣扎了两下后乖顺的垂下双臂
“再让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这戏就别拍了”
陈立农喘着粗气在蔡徐坤耳边说完，用牙尖磨蔡徐坤的耳垂，这是给他的惩罚
这部戏本就是陈立农擅自作主给他安排的，蔡徐坤既没那么想拍戏也没跟人眉来眼去，但被厮磨的嘴唇还在隐隐发着热，耳朵酥麻夹着疼痛的感觉袭来让他十分难受
蔡徐坤抱紧陈立农的腰，用连自己都陌生的娇嗔强调佯装控诉“你来了不告诉我我还没生气呢，你既然早知道了，干嘛还让我跟他坐一起，你故意让我不痛快现在还威胁我”
“你还委屈了？”
“我问心无愧，为什么不能委屈！”
蔡徐坤说着提高了音调，陈立农身上的戾气消散了一点点，两人维持着相拥的姿势静默不语
陈立农的手机铃声打破沉寂，在他接通前，蔡徐坤看到了屏幕上闪烁的“子宁”两个字。